我出生於基督徒家庭,爺爺、奶奶、父親、姑奶、表叔、大伯都是教會的柱石,從我記事時就常聽他們唱:「為什麼不說一句話?身背著沉重十架,一步步走向各各他,甘心為我們被殺,啊!耶穌,親愛的耶穌!啊!耶穌,受苦的耶穌!為什麼不說一句話,甘心為我們被殺。」每逢聽到這首詩歌,我就想到主耶穌為救贖我們被釘在十字架上,心裡就倍受感動,也立志長大後一定要跟隨主走十字架的道路。
在我18歲的時候成了一名講道人,1989年的一天晚上,我正在鄉鎮和弟兄姊妹一起聚會,突然七八個警察破門而入,兩個警察站在門口堵著門,一個氣勢洶洶地走到我們面前恐嚇道:「都不許動,有人舉報你們非法聚會,你們的頭是誰?快說。」這時沒有一個人回答,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場面,我心裡有些懼怕,就默默地禱告主,求主加給我信心。這時只見兩個警察開始在屋裡翻箱倒櫃,櫃子裡的衣服、床鋪上的被子被掀得亂七八糟,頓時屋裡一片狼藉,最後把我們的聖經都搜走了。他們把我和一個弟兄強行押到了派出所。到了派出所後,這幫警察把我們身上的錢、手錶等物品都搜走了,接著便開始提審,一警察惡狠狠地說:「你來到這裡多長時間了?誰叫你到這來傳道的?你們的頭是誰?你這些日子都與誰接觸了?你給我老實交代!」面對他們的問話我在心裡不住地禱告,求主除去我的懼怕,加給我信心,無論他們怎麼審問,我絕對不能出賣弟兄姊妹。他們見我閉口不說,便拿起帶鐵扣子的軍用皮帶使勁地抽打我的後背,一邊抽打一邊罵罵咧咧:「老子叫你不老實?老子叫你不交代?我打死你!」頓時我的後背被他們打得像刀割一樣疼痛,我只有在心裡不住地呼求主保守我的心,這時我想到主的話說:「為義受逼迫的人有福了,因為天國是他們的。」(馬太福音5:10)主的話給了我信心,使我知道今天受的這個苦是有意義的,我寧可被他們打死也不能出賣弟兄姊妹。想到這我覺得身上有了力量,我攥緊拳頭,閉著眼睛,在心裡默默地向主禱告。他們不斷地抽打著我,可漸漸地我覺得身上沒有那麼疼痛了,我知道這是主對我的保守,看見主的奇妙作為後,我對主更有信心了。一個警察打得氣喘吁吁的,但也沒有從我身上得到他們想要的答案,另一個警察怒目圓睜,又拿起皮帶狠狠地往我身上抽打,一邊抽打一邊咬牙切齒地說:「老子叫你不說?再不說老子就打死你……」就這樣他們一直折磨了我大約兩個小時,因著主的保守,我沒有出賣弟兄姊妹,兩個警察都打累了,見我還是不說,就罵罵咧咧地離開了。第二天因為一個老姊妹的保釋我脫離了他們的虎口。
他們的逼迫並沒有攔阻我為主作工的腳步,我的身體恢復了之後,就繼續與同工們奔走在各個禾場。當時的福音工作非常興旺,信主的人越來越多,我們為主作工花費的信心也越來越大。1991年11月的一天中午,中共警察突然闖入我家,在沒有出示任何證件的情況下,又一次把我強行帶到了公安局。剛進公安局大院,一個看似像領導的人不屑地看了我一眼說:「一個小反革命分子來了。」聽到這話我心裡氣氛極了,心想:我不就是信主耶穌嗎?又沒幹什麼壞事,一沒偷、二沒搶,也沒反對過共產黨,怎麼給我扣上一個反革命分子的罪名了,這哪有說理的地方啊!這一刻我才知道原來共產黨所說的為人民造福,為老百姓辦事都是騙人的。這時他們罵罵咧咧地把我押到了拘留所,強行把我的頭髮剃光,又給我掛上個牌子,上面寫著「信仰宗教」,並給我拍照,關押在監室裡。
幾天後,警察來提審我,指著牆上的標語說:「我們的政策是坦白從寬,抗拒從嚴,要想早點回家,你就得老實交代,你們的頭是誰?你都知道哪些人信主?」我氣憤地說:「我就是信主耶穌,我又沒做什麼壞事,有什麼好交代的?」這時,一個大個子警察惡狠狠地說:「蹲下,老子叫你嘗嘗青椒炒肉絲的味道!」說著順手拿起皮底鞋來回猛抽打我的臉,邊打邊說:「老子叫你不老實?老子叫你不交代?今天讓你嘗嘗我的厲害。」我被打得眼冒金星,嘴角流血,臉頓時腫了起來。這時,我在心裡不停地呼求主與我同在,賜我力量,保守我的心,讓我不做猶大。這時,另一個警察便拿起竹竿棍指著我,惡狠狠地問道:「你交代不交代?」我仍堅定地說:「我就是信主,又沒做什麼壞事,我交代什麼?」他氣急敗壞地說:「你他媽的不老實,快把手伸出來!」當我把手伸出來時,他猛地抽打我的手指頭,邊打邊說:「老子叫你不說?老子看你嘴有多硬?老子不信就治不服你。」他越打越來勁,此時我的手指頭被打成紫紅色,腫脹疼痛難忍,我疼得大聲地喊叫,可我越是喊叫他打得越來勁,漸漸地我被打得失去了知覺,也不再喊叫,他們打累了也停了下來,就這樣他們折騰了我大半天的時間,見沒有從我這裡得到任何信息,就把我送回到監室。我被他們打得雙手已經不能動了,兩隻手腫得像個饅頭似的,我不知不覺有點消極了,心想:這樣的折磨何時才能結束啊?不知道他們下一次提審我的時候還會怎樣對待我,我感到特別的無助,就向主禱告:「主啊!你的全能是在軟弱的人身上顯出來的,我現在心裡很痛苦,很軟弱,只求你賜給我力量、信心,使我能剛強壯膽,願你的愛與我同在。」禱告後,我想到主的話:「我在磨煉之中,常和我同在的就是你們。」(路加福音22:28)「你們若屬世界,世界必愛屬自己的;只因你們不屬世界,乃是我從世界中揀選了你們,所以世界就恨你們。世人若恨你們,你們知道(註:或作『該知道』)恨你們以先,已經恨我了。」(約翰福音15:18-19)是啊,主不屬世界,我也不屬世界,我受的這些苦主早已忍受了,主喝的苦杯我也要喝,主走的路我也要走。這時我又想到蓋恩夫人的經歷詩歌:「我是一隻籠中小鳥,遠離了佳美的田野,山林花草,因著你—神,被囚我心何等高興,噢!甜美的愛,激勵何其深深,甘做囚奴不願高飛遠登,誰能識透此中鐵窗風味,因著神旨竟會變成祝福和恩惠。親愛的主我尊重敬愛你的道路,但願萬有舉起心口,像你讚美直至永古!」這首歌更堅定了我為主受苦的心志!
兩天後,我再次被提審,到了審訊室,還是那個大個子警察先問道:「你考慮得怎麼樣了?早說早回家啊,你那聖經都送給誰了?你們的頭是誰啊?」我仍堅定地說:「我沒什麼說的,你們該搜的不是都搜走了嗎?」這時他怒目圓睜、咬牙切齒地說:「你不老實交代老子就關死你!」一邊說著一邊用帶鐵掌的腳後跟猛踩我的腳趾頭,使勁地碾壓。就這樣折騰了我好幾個小時,另一個警察凶狠地說:「看來你的嘴還是挺硬的呀!」他趁我不注意就用手使勁地猛搧我的臉,鮮血順著我的嘴角往下流。他們看從我口中得不到任何他們想要的消息,就又讓我用雙手掃水泥地,我的手背腫得不能彎曲,雙手被水泥地擦得直流血,可掃不乾淨還要挨打。經歷了這樣的折磨,我才看到中國政府所說的宗教信仰自由都是騙人的謊話,因為我信主,跟隨主是天經地義的,他們卻要無故抓捕我,酷刑折磨我,逼著我出賣弟兄姊妹,是主一次次的保守才使我勝過了他們的酷刑折磨。後來也是主為我開闢出路,我爸托關係他們才將我釋放出來。
出獄後,為了躲避警察的再次抓捕,我和妻子只好帶著兩個多月大的孩子離開家出去租房子住。雖然我因信主遭受警察的毒打、逼迫、居無定所,我的肉體和心靈受到傷害、摧殘,不得自由,但我的心卻與主越來越近。在被警察抓捕的日子裡,是主的大愛一直在伴隨著我,是主那雙帶著釘痕的手一直在攙扶著我,給了我力量給了我溫暖,不管中國政府以後怎樣殘酷地逼迫我,我都願背起十字架跟隨主走到底,無怨無悔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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